Camille Henrot, installationview in Hauser & Wirth’s boothat Frieze Los Angeles 2022 Photo by Casey Kelbaugh. Courtesy of CaseKelbaugh/Frieze

最初兩屆的弗里茲洛杉磯藝博會（Frieze Los Angeles）可以說讓人倍感新奇，整場展會都沉浸在《愛樂之城》（La La Land）的神秘感中，大肆堆砌的刻板印象幾乎多到要壓垮自身：以好萊塢派拉蒙影城（Paramount Studios）的后院為主辦地，弗里茲的各大項目都散落在一個看起來像紐約市的人工布景之中。紐約一直以來都被視作真正的美國藝術之都，能看到一眾洛杉磯藝術家們“占領”假紐約，不得不讓人會心一笑（盡管洛杉磯的畫廊和藝術家對這種東西海岸的競爭往往不感興趣）。此外，能夠花上些時間去探索散落著酒吧和餐車的特殊布景，而不是一頭栽進嶄新且攤位林立的帳篷里，確實很吸引人。

Patrick Martinez and Jay Lynn Gomez, installation view in Charlie James’s booth at Frieze Los Angeles Photo by Casey Kelbaugh. Courtesy of Casey Kelbaugh/Frieze

2022年，盡管奧密克戎變種仍在席卷世界，但自2020年以來停擺的弗里茲洛杉磯仍舊宣布正式回歸——與以往相比，本屆首次重開的展會并沒有那么花里胡哨，而是埋頭干起了藝術界的正經事。帳篷再次由庫拉帕特·延特拉薩斯特（Kulapat Yantrasast）和他的 wHY 建筑公司設計，面積擴大了40%，可容納的畫廊數從70間增長到了100間。展會坐落于高效運轉、隱約可見的比佛利山希爾頓酒店（Beverly Hills Hilton）旁，作為康拉德·希爾頓（Conrad Hilton）在1955年打造的標志性建筑，這座酒店極具世紀中葉風格。由于附近比佛利花園公園（Beverly Gardens Park）的公共雕塑裝置被取消，弗里茲主帳篷幾乎沒有了任何競爭對手；今年甚至連現場的餐館都大量缺席，要將觀眾帶離這一連串冗長的展位可謂難上加難。

Mel Bochner, installationviewof Street Sign (Seriously?), 2022 Photo by Casey Kelbaugh. Courtesy of Marc Selwyn Fine Art and Casey Kelbaugh/Frieze.

缺乏伙食供應和額外的藝術項目確實讓藝博會變得樸素了一些，但這種安排也讓人更好地感受到了市場的脈動，不受其他因素的阻礙——當然，這類縮減也是為了保證展會在疫情下仍舊能夠做到相對安全。經銷商查理·詹姆斯（Charlie James）說：“弗里茲以公共衛生安全為第一要義，這讓我倍感欣慰。我可不想用病毒來測試我的運氣。”他在本屆弗里茲的焦點展區（Focus）帶來了洛杉磯藝術家帕特里克·馬丁內茲（Patrick Martinez）和杰·林恩·戈麥斯（Jay Lynn Gomez）的作品，其中就有一件由兩位藝術家合作完成的浮雕，將馬丁內茲的霓虹燈、瓷磚和天花板粉飾與戈麥斯的紙板肖像相搭配。

Installation view ofSean Kelly’s booth atFrieze Los Angeles 2022 Photo by Sebastiano Pellion di Persano. Courtesy of Sean Kelly, New York

詹姆斯的展位作品幾乎銷售一空，其中就包括戈麥斯的12幅新畫。此外，畫廊的丹妮·坎西諾（Danie Cansino）個展也被賣給了佛羅里達的一家私人機構。詹姆斯將這一收獲歸功于博覽會周的特殊能量。他說：“我們很感激，很高興，但也很累。”他承認，外部藏家的涌入帶來了特殊的機會，比如某家南方機構就邀請了他畫廊的一位藝術家參與其駐場項目；盡管如此，對2008年創立畫廊的詹姆斯而言，自己近年來已經降低了對來自其他地方的藏家和機構的依賴。他指出：“我們在自己的地盤上越來越叫座，而這這一趨勢已經持續多年。我們的項目在成長，遇到了新興的受眾。”

Georg Baselitz, Eisdiele,2020. © Georg Baselitz.Photo by Jochen Littkemann. Courtesy of Thaddaeus Ropac

Jeff Koons, Gazing Ball(Antinous-Dionysus), 2013. © Jeff Koons. Courtesy of Pace Gallery

人們長期以來對洛杉磯市場頗有微詞：一方面，雖然藝術家確實居住在此，但城市卻沒有相配套的強大基礎設施與藏家基礎；另一方面，西區的藏家不會想去城市的東區探索藝術。但事實上，這兩種觀念都早已是明日黃花。過去十年，新的畫廊在城市的各個角落涌現；連弗里茲本身也搬到了一個典型的西區社區內，為的就是讓附近經營的畫廊能夠受益。“貝弗利山坐落于東區和西區之間的中心位置，來自整個城市的藏家、藝術家、機構和觀眾都會前來參觀。”今年11月被任命為弗里茲紐約和洛杉磯主管的克里斯蒂娜·梅西內奧（Christine Messineo）說，“我們收到了很多好評。下一步，我們會花些時間來評估2023年的最佳舉辦地。”

Camille Henrot, installationview in Hauser & Wirth’s booth at Frieze Los Angeles 2022Photo by Fredrik Nilsen. Courtesy of Hauser & Wirth

位于圣莫尼卡的 Marc Selwyn Fine Art 離弗里茲的帳篷只有幾步之遙。Marc Selwyn 畫廊的阿什利·鄧肯（Ashley Duncan）說：“藝博會附近的社區普遍對弗里茲的到來感到興奮。我們的畫廊從觀展人群那里獲得了更多的人流——為此，我們還特別上馬了三個臨時的公共裝置。” 在與比佛利山市的合作過程中，畫廊安裝了三件公共作品：威廉·韋格曼（William Wegman）的視頻作品在一座即將開業的薩克斯第五大道百貨公司（Saks Fifth Avenue）櫥窗中播放；已故藝術家李·穆里肯（Lee Mullican）作品的 NFT 則投影在 Maison Margiela 精品店的一側；梅爾·波赫納（Mel Bochner）的作品《街道標志（認真的？）》（Street Sign 【Seriously?】，2022）形同一塊常常在建筑項目中使用的電子標志，被安裝在希爾頓的對面，在“Blah Blah Blah”、“talk is cheap”以及“nothing ever changes”三款文字之間不斷轉換。

Barkley L. Hendricks, Estelle,1972. © Barkley L. Hendricks.Courtesy of the Estate ofBarkley L. Hendricks and Jack

Shainman Gallery, New York. Thomas Houseago. Yosemite Day 5 - Storm at Hetch Hetchy, 2022. Xavier Hufkens. Contact for price

如果說 Marc Selwyn 已經在西區成功扎根，那么其他畫廊也在效仿。這次弗里茲恰好見證了多家畫廊的重新選址，其中既有本身就駐扎洛杉磯的畫廊，也包括在這座城市開設新空間的畫廊。豪瑟沃斯（Hauser & Wirth）拿下了洛杉磯市中心的大型空間，并將于2022年秋季在西好萊塢開設一個新的空間。畫廊主席馬克·帕約特（Marc Payot）在6月宣布新址時說：“洛杉磯既是一座全球性大都市，也是一座由獨特社區組成的城市。它有著自己的能量。”他補充說，豪瑟沃斯的目標是“成為（這些多樣社區）的一部分，年年歲歲，始終如一”——這一聲明既承認了洛杉磯去中心化的城市特征，也體現了畫廊戰勝它的決心。

其他畫廊則選擇了更中心的地理位置：20世紀90年代，佩斯（Pace）曾試圖在洛杉磯開設一家曇花一現的畫廊；如今，它將正式接管位于威爾希爾中部（Mid-Wilshire）的畫廊 Kayne Griffin。Lisson 畫廊將在好萊塢北西克莫大道1037號（N. Sycamore Avenue）開業，而 Sean Kelly 畫廊的洛杉磯新址則坐落在半英里外的高地大道（Highland Avenue）上。

Installation view in MichaelRosenfeld Gallery’s booth atFrieze Los Angeles 2022 Courtesy of Michael Rosenfeld Gallery LLC, New York.

Sean Kelly 畫廊計劃在今年春天開業，舉辦伊德里斯·汗（Idris Khan）的展覽。通過這次博覽會，畫廊希望對外展示這位倫敦藝術家的空靈形象。畫廊合伙人及洛杉磯畫廊主管、肖恩·凱利（Sean Kelly）之子托馬斯·凱利（Thomas Kelly）說：“伊德里斯作品的反饋一直很好，他在洛杉磯首次展覽的熱度只增不減。我們不久后將在洛杉磯開設畫廊，因此，能夠參加弗里茲的活動令我們倍感興奮。” Sean Kelly 畫廊不僅售出了汗的作品，還賣出了安東尼·戈姆利（Antony Gormley）的一座雕塑——作品名為《核心》（Core, 2017），來自藝術家的“多面體作品”（Polyhedra Works）系列，是一個由鑄鐵六邊形組裝而成的幾何圖案。

Amia Yokoyama and Timo Fahler,installation view in Stanley’s boothat Frieze Los Angeles 2022 Photo by Casey Kelbaugh. Courtesy of Casey Kelbaugh/Frieze

經銷商邁克爾·羅森菲爾德（Michael Rosenfeld）表示，他的展位受到了廣泛好評。他指出，“一系列重大展覽所帶來的熱情”為他的展位添磚加瓦，其中便包括“國家的靈魂”（Soul of a Nation）以及“查爾斯·懷特：回顧展”（Charles White: A Retrospective）。此外，展位還是目前 LACMA 展覽“美國黑人肖像”（Black American Portraits）的絕佳“補充”。

在查爾斯·懷特還在洛杉磯的那幾年里，藝術家更多地受到了包括蒂莫西·懷特（Timothy White）和蘇珊娜·杰克遜（Suzanne Jackson）等學生在內的愛戴（兩位藝術家的作品曾在弗里茲洛杉磯的 Ortuzar Projects 展位上展出），卻并不太受當地藝術機構的待見。這些學生中的一些人后來開辦了各類藝術家空間和小型畫廊，以支持他們的同齡人和導師。

值得稱道的是，弗里茲保留了特別策劃的“焦點”單元，繼續為年輕或小型的畫廊與項目空間提供展示平臺。今年“焦點”單元的總策展人是阿曼達·亨特（Amanda Hunt），她于近期加盟了尚未開業的盧卡斯敘事藝術博物館（Lucas Museum of Narrative Art），擔任其公共項目和創意實踐總監。與前兩屆弗里茲洛杉磯展一樣，“焦點”只展出本地畫廊。

Sarah Rosalena Brady,installation view in Garden’s booth at Frieze Los Angeles2022 Photo by Ian Byers-Gamber. Courtesy of the artist and Garden, Los Angeles.

自2017年以來，Garden 畫廊就走出了創始人了“故鄉”，圍繞生態主題構建起自己的藝術項目。在本屆弗里茲之前，該畫廊還從未參加過國際展會。“這次參展非常成功，”Garden 的聯合創始人扎卡里·科羅爾-戈爾德（Zachary Korol-Gold）說，“我們帶來了許多莎拉·羅莎萊娜（Sarah Rosalena）的作品，并有機會與數家藝術機構討論她的藝術實踐。通過維克斯卡里卡（Wixárika）的土著工藝，藝術家對科學愿景進行了解構。” 維克斯卡里卡是一種起源于墨西哥原住民的工藝形式，旨在通過藝術講述故事。科羅爾-戈爾德繼續說道：“這是一則獨特的西海岸故事，數字和空間技術與原住民的實踐在作品中相遇。” 科羅爾-戈爾德表示，本次展會“為介紹她的作品和我們的畫廊項目提供了絕佳的機會。”